“欧瑾瑜的确很有行动力,而且我万不会想到他竟然宁愿闲置那块土地也拒绝和我合作,他这样做无疑会牵扯许多资金走向,可是也会让我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江雨默的转椅旋转了方向对向楚天,他紧盯楚天的眼睛不放,就好像在静静地剖析他这个人,“而你,竟然为了打败他,不惜搭上整个楚云集团的命运,也很叹为观止。”

    楚天嘴角微悬,笑意却一瞬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他懒洋洋地说:“他不会为了欧氏而抛下楚云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宁愿死也要当上帝,也要当救世主,那我就成全他,让他和楚云的空壳子同归于尽。”

    江雨默静静的眸色里隐约晃动了一下,“他对你倒是极好!”随后不经意地浅笑。

    楚天的脸色骤变,连呼吸声都浓重了许多。

    “别介意!“江雨默抱歉地扬扬手,“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你说欧瑞祥开始介入这件事,可欧氏股价却直线下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雨默的笑纹慢慢变淡,只剩一缕若有若无的情绪轻拂过他的眼角,那双眼便变得幽深似一汪古老的深潭,慢慢,眼波竟有些凌乱,如投入水中的小石子,一跳一跳,激起的涟漪就那样画着圆地漾开。

    他回眼望着即将散去的轻雾,也许当太阳升起,雾气散尽的时分,最终的结果便会展于眼前。

    欧瑾瑜疲惫地轻咳了两声,他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竟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注视。

    初夏走过来,难得地跪在沙发一侧,手指轻柔地按着他的太阳穴,欧瑾瑜微微一张睫,很快又阖上眼,他摸索着衬衫的扣子,手刚碰上却早有人殷勤地为他解开束缚的领扣,而那双娇柔的小手却没有停下来,缓缓地滑进他的领口,一股凉意便贴上他滚烫的胸膛。

    初夏的手像是一条油滑的小蛇不停地蠕动,可她的大脑却无比清明,男人的脸依旧英俊的无以伦比,射灯恰好打在他的侧脸上,那素描一般清晰的线条便无限扩大在她眼前,她的指尖便随着他英挺的眉,轻扫至他发青的胡茬上,每一个触点都像是拿着画笔在临摹一件比例完美的作品,明暗,起伏,无一不是美好之处。

    她笑笑,即使到了今天,她依旧无法对他免疫,是啊,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子会拒绝,当他对你浅笑,把你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这会是怎样美妙的感觉,初夏的唇瓣绽放开,可所有的笑容都只会加剧她心底的不安,额角上的血管跳了再跳,真可惜,那所有的画面都是她心中的噩梦。

    她也想忘了她在林楚楚病房外看见的这一切,可是它们偏偏像是循环播放的电影画面,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翻转,她无法忍受,嫉妒就像一条残忍的毒蛇悄悄地爬出来,无声无息,却再也控制不了。

    她一度的犹豫和迟疑都在她看见欧瑾瑜覆在林楚楚手腕的大手时瓦解,林楚楚朦胧如雾的眼轻轻飘过来,她所有的娇柔成了初夏眼中拔不去的刺,僵住脸上的分不清是苦涩还是讥诮,她笑话自己的天真更鄙视自己的仁慈,她再一次对孔武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孩子不能留。”

    初夏恍惚地看着神色倦怠的欧瑾瑜,突然像是恶灵附体一般,轻飘地问:“她的孩子还在吗?”

    欧瑾瑜紧闭的双目猛地张大了许多,他的声音不可掩饰的颤抖着,“谁?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