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江山尽染。

    开封府境内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大唐亡国已经几十年,天下烽烟四起,这场大雪也许是想掩埋几十年来遍地的鲜血,可惜雪再大,也是徒然无功,苍白无力。

    落雪笼罩下的花马镇此刻寂静无比,虽是白天,但连年战乱,小镇上的人家常年大门紧闭,风雪交加的街道上,除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之外,在没有任何一个活物。

    这乞丐骨瘦如柴、蓬头垢面,早看不出年龄与相貌,披着一件随时都会被风吹破的衣裳,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墙柱,他不知是疯了还是傻了,似乎大声叫嚷着什么,但声音早已被风雪吞没。

    他身后的墙柱原本是通体朱红,但如今上半段不知是被哪一场战火烧去,木炭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的黑。

    雪一直没有停,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终于又出现了第二个人。这是镇上一家大户的仆人叫郭吉,只见他步履匆忙,神情焦虑,路过这乞丐的身边,视同无物。

    可乞丐突然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叫住了他,就像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草:“郭大爷、行行好!赏小的一口吃的吧?小的给您磕头,给您唱段喜歌儿。。。。”

    “去去去!你这老叫花子!别添乱!肯定是陈驼子心善,赏了你几口烈酒驱寒,不然你早就冻死在这雪天里。。。”

    郭吉满脸的不耐烦,数落了几句便要离去,哪知这乞丐竟跪在面前拦住了去路,嘴里还在真叨咕着小调儿:“乞丐的衣服破,日子也得过。这大好的江山谁来坐?皇帝十多个!你也做,他也当,都比不上郭大爷您福寿又安康。。。。”

    “别说了!”郭吉一抖身上的雪:“你想死别拉上我!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一鼓作气赶走了刘知远,不日将一统山河,你居然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被人听到了,灭了你的九族!”

    郭吉一边大声怒喝,一边警惕的左顾右盼,心里一阵发抖:“我此刻正有要事在身,又苦于无路,如果真被这叫花子连累,那可真叫冤死!”

    “大爷息怒!我这半条老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要不是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早就被蛮子兵抓去宰了当军粮了,真是可怜我的一家四口”,老乞丐说道这里,居然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随即又抹掉眼泪跪爬了几步,一把搂住了郭吉的小腿:“求您行行好,给我一口吃的。。。”

    “你好生无礼!我家老夫人犯了旧疾,我正四处寻医,如若耽搁了时间,连我也得被赶出府门,变成和你一样的乞丐!再者说我身上不曾带有吃食,你休要再纠缠与我!”郭吉听罢心生怜悯,便解释了几句,但一想到自己的难事,便用力一抬腿,挣开了乞丐。

    “郭大爷,小岭村有位苏先生。。”这乞丐想到了所有能讨好郭吉的办法,只为得到一口吃食。“苏先生?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郭吉脸上一喜,从怀里摸出半个粗面的黄馒头,随手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苏先生、苏先生。。。,这苏先生确实能看病救人,可是不知苏先生精通哪一门病理,如果他看不好老夫人的病,我岂不是还是难逃责罚?对了!这要饭的似乎与苏先生有过交集,我不妨再仔细问上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