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线偶的娃娃看到能将她吓死,眼睛大,嘴巴小,该红的该白的都过分的白。他转念一想这擦了粉的老旦脸上也和那玩偶一般,只是比玩偶看着顺眼,还有玩偶身上没有的风韵。

    李经理砖头也看向了沈烨灵,排着少年的肩,寻觅道:“白小爷,我讲的业余得很,给您请个专业的,前几天您主场上的‘杨贵妃’”。

    少年顺着李经理的目光也回头看,两人一起看向了沈烨灵,沈烨灵客客气气的抬手鞠躬,给足了小客人的面子。

    李经理接着也跑向沈烨灵,侧着头在他耳边说道:“小七爷家的干弟弟,程家白,人称‘白小爷’,是个戏盲,你简单糊弄他两句都成”。

    也不知何时起李经理对沈烨灵说话就随便起来。沈烨灵听‘小七爷’大概知道那是一般人正面称呼洛小七的名头,。

    沈烨灵对他礼貌的一笑,笑的很真诚,他对洛小七身边的人都笑的很真诚。程家白看着他知道那天砸张大帅的车是他家孩子,归根到底也祸因有他,那件事程家白没在场,也不知道洛小七是怎么解决掉的,只听说因为这件事洛小七得罪了张大帅。

    程家白没回应,生理及心里上做出的反应都是让他保持表情不变,微微动嗓子发出‘嗯’就行了,他今天的话也说的够多了,不宜再多说,他向沈烨灵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吐着两个字道:“再谈”。

    沈烨灵也微微一低头,给他让出一条道,少年走后,台上的戏子也提前落幕,现在变成了没出演的戏台,没人看了的台下,他一个人坐在程家白刚做过的太师椅上,摸着嗓子叹着气这世间的悲欢离合都在这洗台上演个遍,演的是台上的伶人,用的是真情实感演的。演出来再用换来观众感激涕零的眼泪,泪一抹转身便过去了,谁还记得洗台上唱着的是谁。

    一辆眼熟的汽车朝着戏院门前停下,春和园最近果然热闹,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张镇守第三次光临戏院,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太师椅上的沈烨灵,一见着他不等他开口,拉着他的手兴奋道:“走,我家有好东西给你看看”。

    看着沈烨灵像是被他粗鲁的举动,震得莫名其妙时,张饶舜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爹没人,回天津去了”。

    这意思就是你不用感到为难,他爹走了,前阵子砸他爹玻璃的事,气的是他爹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沈烨灵依旧被张饶舜不明就理的送上车,连对戏院招呼也不打,摆明了这是在抢人。

    车上沈烨灵正想向上次那件事和他道歉,谁知张饶舜比他第一次见时更豁达,推搡着:“烨灵,真没事,那车是我爹开过来镇场子的,窗户玻璃我早就想让他换了,谁知老爷子不肯,这回倒好省了我一麻烦”。

    沈烨灵也只好陪着他笑,车子开到他家门口,和洛家不一样,张饶舜的房子是西洋式的建筑,几处红花绿叶妆点着这两幢高高耸起的白楼。

    两扇铁栏杆自动敞开,像是在迎接着他们的到来,这是张大帅不放心亲自在旬阳给张饶舜买的洋楼,里面还给他雇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家仆,和料理事务的管家,管家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褂长袄,弯着身子恭迎他家少爷,和远道而来的贵客。

    两人下车,张饶舜便马不停蹄的抓着沈烨灵进了楼,客厅中央摆着一架钢琴,占据了客厅的半壁江山,地板上的花纹映着半透明的地板,将她整个人模样都照了出来,周围也被打扫得一层不然,看着张饶舜平时的穿着不是西装衬衫,就是英国大衣与西裤。这样一打扮到和这撞房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