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睡的边厢,床头纸窗破损,总是灌风,夜里睡不稳,冻得团成一团,因此之前,两人常同睡着。

    前阵儿,阿汝病中,碧儿总怕扰了她清休,便又独自搬回去,枕着凄凄寒风入眠。

    碧儿听见阿汝唤她,乐颠颠地抱着被子卧在阿汝身侧。

    阿汝依旧侧身向里躺着,似还不愿意搭理她。

    碧儿却仰卧在床上,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床沿上的木梁,轻叹了声“如今这不大的府里,人已多得数不过来,连养畜牲的茅草屋都用来塞人。可却没有能为姑娘说句话的。公子此番回来,机会难得。旁的,也就罢了,这婚事……到底是终身之事,不若烦公子想个法儿,退了这桩亲。”

    “我早已打定主意要嫁,你若不愿与我同去,我也会尽力为你寻个好出路。”阿汝赌气道。

    “我不求什么好出路,只求姑娘能安稳喜乐。”碧儿情急道,“我也是为姑娘打算,那楼公子到底……”

    “到底是诗书世家的嫡出公子,又能文善武天资过人,我配他亦是高攀。”

    “唉,姑娘又何必自欺欺人?”

    半晌,阿汝轻声道“并非我自欺欺人……关于楼家公子的那些街谈巷论,我总觉得有些关窍不通……”

    忽听得“砰砰砰”几声敲门声,碧儿半探起身子,阿汝也将身子向外侧了侧。

    “姐姐可安歇了?”少年压着嗓子,似怕惊到谁。

    “公子稍等。”碧儿赶忙起身将烛火点起。

    阿汝将阿宁迎进来,取下他遮雪的草帽,又为他掸了掸身上的雪。

    阿宁笑瞧着她“打扰长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