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抬头看向据儿,说道:“他们就是巴不得太子出手干预,好惹怒陛下,太子切勿再中了他们的圈套!”

    据儿红了眼眶,说道:“可我不能因为怕惹怒陛下,而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啊,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这个太子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公孙贺有些激动,眼睛中带着一丝光亮,嘴唇微微蠕动却欲言又止,又转过头看着我道:“皇后,太子仁善,是天下百姓之福,可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身在朝堂,关键时刻还是要当断则断,皇后日后还得多提点提点他!”

    我看了一眼据儿,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比不上刘彻,但这也正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刘彻为了皇权可以冷酷无情,六亲不认,但我不希望据儿也这样,我希望他能活的像个人。可我明白公孙贺说的是对的,据儿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不成功便成仁,他没得选。我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的!”

    “我们父子两个命该如此,不应该再牵连任何人了,皇后既然明白个中厉害,就赶紧带着太子离开吧!”公孙贺又开始将我们往外赶。

    “大姨夫~”据儿拉着他不肯松手。

    “以后别再来了!”公孙贺将据儿往外头一推,而后关上了门。

    据儿被他推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想进去,却又被我拽住,看着公孙贺默默的走向了敬声,我鼻头酸胀的厉害,不忍再看,强拉着据儿出了都司空。

    巫蛊,我和公孙贺都知道这对刘彻意味着什么,一旦牵扯进去,想要脱身真的很难,除了刘彻的主观因素外,另外一方面还在于巫蛊诅咒这个东西根本就说不清楚,不管是祭祀还是祈福,都可以被说成是巫蛊诅咒,没有证据可言,一旦认罪,再想翻供就真的很难了,除了刘彻松口,否则难逃一死。可是刘彻现在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他那么怕死,哪里还会松口放过任何一个诅咒他死的人呢!

    或许是因为敬声的招供,把阳石牵扯了进去,让公孙贺心中有愧,所以不愿再把我们也牵扯进去,又或许因为自己抓了朱安世,而把儿子送上绝路,他心里自责,已经做好了和儿子同生共死的准备,所以不想让我们再做无谓的牺牲,可无论如何,我和据儿都不能置之不理,大姐临终前最不放心的便是他们父子,我不能对不起大姐。

    明明已经入了春,反倒感觉比隆冬还冷,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双颊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又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想一步步的将我们包裹吞噬,最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在风中踯躅了片刻,我问据儿道:“你父亲还是不肯见你么?”

    据儿很是沮丧,点头道:“我去了好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了!”

    我微微叹息,抬步上了车,坐稳后又道:“你父亲那儿我去想办法,咱们现在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那朱安世到底是谁的人?”

    据儿坐在我身旁,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朱安世现在被江充的人严加看管,其他人根本就不能靠近,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应该是江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