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愤怒地将手里的银针扔在了地上,在屋子里团团转,低声咒骂道:“这个贱人,夜里不睡觉又来寻晦气,不过是仗着四郎宠她,四郎——”

    朱兆平这□□来,待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人也变得软和了,儿子能有这样的改变,实在让大太太又惊又喜。可偏偏好事难成双,那小子口口声声只说,他的这些变化都是那个何氏劝说所致,还叫她好生对待何氏,不可似以前那般,动辄苛责。

    大太太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脑袋有些发胀发晕。她贪恋儿子少见的温情,却又不愿意承了何氏的这份情儿,那个何氏一回来便又摸出了喜脉,这些日子,她虽时常寻事生非,却常常避开不愿意见到她……

    何婉仪竖起耳朵听不见屋子里的动静,便示意玉叶上去敲门,又喊道:“方才听见太太院中传出惨叫,不知发生了何事,儿媳心中不安,故而漏夜前来,还望太太看在儿媳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将门扇打开,儿媳见着太□□好,也好能安心回去安睡。”

    大太太觉得这会儿已不是头晕脑胀,她重重坐回椅子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周妈妈眼瞅着不对劲儿,便走到门前道:“多谢四奶奶记挂,只是太太已经安睡了,四奶奶不如明日里再来拜见吧!”

    邹氏瘫在地上,虽然她约摸猜着了,外头那个何氏是过来搭救她的,可三两滴雨水又如何能解救得了大旱荒年,她这会儿若是敢喊出一嗓子,等会儿她要遭的罪就更多,于是垂着脑袋目光呆滞,并没有出声求救的意思。

    大太太见邹氏如此心中稍有满意,摆摆手示意丫头收走了针盒,她按了按太阳穴,起身到了门前。

    周妈妈忙将门扇打开一道缝,大太太透过缝隙,目光阴冷不善地瞪着何婉仪道:“知道你有孝心,多谢你了。”视线扫过何婉仪微微挺起的肚子,面色客气了两分,说道:“你如今怀着孩子,无事便待在棠梨阁好生休养,休要多管闲事。”

    何婉仪没说话,眼睛往屋内瞟,大太太却将那道缝遮盖得严严实实,她什么也看不到。

    大太太见她眼神闪烁,似

    有窥探之意,愈发不耐道:“行了,眼下你已经看过我了,我好好的呢,你赶紧走吧!”说着两手一抬,便要关门。

    何婉仪一不做二不休,摸着肚子“哎呦”一声,身子便往地上沉了下去。

    玉叶惊慌失措,尖声喊道:“奶奶,你怎么了?”

    大太太也被吓了一跳,这女人要是在她的五福堂出了事儿,想起四郎那个脾气,大太太就觉头皮发麻,忙推开门扇走了出去,扶住了何婉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