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言想到这里,也不委屈了,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同情。她眼一闭,崔甫听到如意这般借口的黑脸就跃然于眼前。

    虽然她大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两手一甩,不管不顾。但好歹事关公主的终身大事,未来的幸福,她不得不在意。

    周乐言清了清嗓子,打算传授公主一些经验——她周乐言驰骋平康坊数年,多少花娘爱都爱不过来,总有些可取之处。

    周乐言把如意拉到案前坐下,亲手为对方倒了一杯茶,语重心长道:“公主,阿言今日有些话不得不说。”

    如意见她这般郑重其事,还当她要说什么正事。也端正了态度,坐直了身子,点点头,等着下文。

    “说正事前,阿言给公主说一个近来听到的故事。”

    “信阳有一中县令,姓王。家境殷实,儿女双全。更有一名动河南道的美妻,长得那叫一个美,身段妖娆,眉眼如画,自带体香。三十了,还似小娘一般面小,把旁人羡慕得要死。”

    “这王县令虽然长得倒也不丑,但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若说有钱吧,也不是什么豪富。若说有权吧,也就是地方县令,能讨得这么个美妻实在是让人好奇得很。”

    “一家好女百家求。那美妻少时,提亲之人都能排出河南道去,其中不乏权贵贾商,但独独就让这王县令不声不响的讨了回去。公主您说,奇不奇怪?”

    如意听得入神,闻言理智分析,“想必是王县令有什么特别之处,能给这位夫人旁人给不了的东西。”

    “公主说的没错,王县令,那时还不过二十,考上了个秀才。读书人么,自然是有两分才华,每日都派人送一封信上门,信里都是他为这位夫人写的情诗。旁人求女,他却是为自个儿求妻,他对那夫人一见钟情,痴心不改,连写了三年情诗。直到他奋发向上,考中了举人,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如意听完评价:“那这结局倒也算可以。”

    周乐言一拍大腿,嘴里连道:“哪儿呢啊,故事到这儿就结束,哪儿还值得传到金陵来啊!这才刚开始!”

    “那王县令确实爱他的妻子,可他一朝中了举,领了职,新婚不过三月,便走马上任。信阳前些年也不知是不是走了背字,不是干旱就是水灾都让他赶上了,他可不得忙着修整管辖地界。一开始倒也还好说,夫人也善解人意体谅于他。可日久天长,新婚燕尔,夫君日日不着家,再好的性子都忍不了了。”

    “王县令每次回家,夫人都会问他何事有空,能陪她去看一看桃花。王县令每回都是道歉,借口永远是‘公务繁忙,往后得空定会带你去’。渐渐地夫人也心灰意冷,死了心。等王县令再归家时,他那求了三年才娶得的夫人丢下一双儿女和一封和离书回娘家了。王县令自然不甘心,忙找上门去,却没想,人见都不见他一面,只丢了一封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