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姑娘总是委屈自己。”

    林黛玉被这句话拽回纷乱的思绪,她盯着谢桢道,“我哪里委屈自己了?”

    “你明明不喜欢宝二爷,却不敢说出来。你也不喜欢贾府,却不肯说出来。你其实不喜欢无形之中的条条框框,却不愿说出来。”

    林黛玉听她直白的语句,冷不防后背一寒,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面子上还想要伪装,心里却无可奈何地松了一半。

    她哪里没有说出来了?

    林黛玉想着,她从前说话,从不看人眼色,从来都是率意而为。只不过从前拿贾宝玉当一个知己,后来却发现信错了人,再后来,又觉得万事万物都改变不了,不过是以卵击石,于是便也闭了口。

    即便闭了口,也是行胜于言。

    谢桢又道,“我第一回见姑娘,便觉得姑娘与天底下的其他女子不一样。这个世道太闷了,闷得让人缩手缩脚的,旁人活一个面子,姑娘却要活成一个里子,旁人庸庸碌碌,卑躬屈节,姑娘却苏世独立,横而不流。”

    “可是,”谢桢凑过来,看向林黛玉的眼睛,“像姑娘这样的人,太少了。懂姑娘的人,也太少了。”

    林黛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已经烫得惊人。她推了一把谢桢,岔开话题笑道,“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谢桢被她推了向一旁倒去,却还是正色道,“我是想说,姑娘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一看贾家,就知道里面规矩众多,出了门都不知道迈哪只脚。不过我们王府倒是管得宽松,没什么规矩,姑娘大可以放心嫁过来。”说到最后,她自己也不免笑起来。

    林黛玉听到最后一句,登时红了脸,就要来拧她的脸,“你呀,原来在这里哄我呢!”两个人笑成一团,推搡之间,冷不防一团蓝色的影儿滚到车座底下。

    谢桢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发现是一个香囊,上面还绣了兰草。

    “哎,这是什么?”她举着香囊问道,“绣工倒是不错。”

    林黛玉看她问起,睁大眼睛道,“这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