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芝从未同润玉讲过自己能感知他的情绪,其实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润玉绝大部分时候平静的仿佛一潭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千百年来的孤独早已剥夺了他的情绪,内敛到除了与他同生的泽芝,没有人能窥探分毫。

    那日朝会,天帝下旨派二皇子旭凤携五方天兵镇守忘川,以威慑愈渐蠢蠢欲动的魔界各君,自此天界十方天兵,一半归属旭凤,而作为大殿的润玉,依旧无兵无卒,渐渐被排斥在天界政权之外。

    那日朝会后润玉如往常一般回璇玑宫,似乎并未因天帝明晃晃的偏心而不忿,他依旧是光风霁月的司夜之神,只是泽芝感受到他内心翻涌难平的思绪。

    父亲的抛弃显然让他难以平静,可即便思绪难平他依然勉力克制,在做好当夜布星挂夜的本职后才流露出一点情绪。

    落星谭一如往日般瑰丽,可日日夜夜看它也难免失了意思,最终只能成了他休憩的地方。

    润玉靠着潭边石壁轻轻揉了揉眉心,闭目不知在想什么。

    但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泽芝感受了内里传来的压抑,心想。

    感受到被压抑的情绪不断反复横跳,泽芝想了想,斟酌道,“旭凤能执掌五方天兵,天后定然出力不少,可天帝迟迟未立太子,显然对旭凤还并不满意。”

    言下之意,你还有机会。

    润玉揉眉的动作一顿,他缓缓睁眼看向不停有星星落下的清潭,声音带着些许微凉。

    “润玉清寒,一世与长夜相伴,此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安安静静了此残生。”

    这话说的颓唐,若非泽芝能感受到他内心翻涌的压抑,怕真以为这是他的心里话。

    有时候谎话说多了,竟也成了本能。

    他给自己的伪装,即便面对陪伴他的泽芝也难以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