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孟雪微像是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益生菌、蒙脱石散和生理盐水,自己治自己,每天昏睡,也没有其他大的问题,他们也才勉强放下心来。

    “线上杀人那么厉害,结果线下脆的一批。”顽石说,他还有点心有余悸。

    他前天排到孟雪微一把,头都被打爆了。谁能想到,游戏里打得那么激进的人,现实中脆成这样。

    大家都把位置让给他,孟雪微也没有推辞,他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靠着坐下。

    这两天他又瘦了点,虽然还是裹得厚厚的一大团,但是手腕又瘦了一圈,苍白的手指握着栏杆,好像轻轻一握就能折断。

    他头靠着栏杆,因为不舒服,竟然还稍微睡着了一会儿。

    或许是地铁摇摇晃晃,半梦半醒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他第一次坐地铁的那一次。

    那时是在德国,欧洲世锦赛。那条地铁线正在翻修,有些老了,车厢里散发着油漆的味道,光很亮,车厢摇摇晃晃。

    他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他对面的男人穿着工装夹克,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绑起来扎成一个小揪揪,桌板下翘着二郎腿,漆黑的短靴。两人桌面放着好几叠纸张,密密麻麻写着战术。

    兴许是他那时比现在更加孤僻沉默,又是一张漂亮的东方面孔。工作人员以为他一个人过来,找他查票,不停询问他是否安全。

    他抬起眼皮,沉黑的眼看过去,面前的男人就笑了起来,桃花眼璀璨而多情,用当地语言告诉工作人员,“这个小朋友是和我一起的。”

    男人像是什么奇怪的语言都会一点,德语夹着英文和中文说,居然和人家聊了起来,还能让人家懂他意思。

    从“FIRE是一个很好的游戏”一直聊到“你看世界赛吗”,男人聊到兴头上,还冒出几句“对对”,工作人员被他哄得晕头转向,还找他们要签名。

    “我的也要吗?”孟雪微本来在看窗外,直到男人把那张纸推到他面前。

    男人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