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个郭守义。谢枝初愤愤道,此前这人就劝谏父亲不让他带兵,还一次两次劝阻,实在是可恶之极。

    “我儿在这儿做什么?“

    谢枝初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发问之人正是他的父亲,谢侯站在正堂对他微笑,他穿着比谢枝初深几度的墨绿色长袍,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人,像是一条尾尖泛青的毒蛇。

    谢枝初毕恭毕敬的看着谢侯,咽喉滚动几下,小声抱怨道:“门外一群人催您呢……”他试探性的看了眼谢侯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变化,便心直口快多说一句:“尤其是那个郭守义,宴未开始就砸杯砸碗的,父亲…….父亲……”

    话还未完,谢侯已带人走远了。谢枝初没叫得住,只好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让跟在身侧的公孙淳心里发笑。

    一切嘈杂声在谢侯到来时戛然而止。众将俯身跪下,李肃看着站如磐石的惊绝,心中思量,还是跟着众人跪了下去。好在他们位置偏僻,谢侯并未注意到她,倒是跟在身后的谢枝初,一脸诧异之色,看向惊绝,想说什么,但还是止住了口,恭敬的走到了自己席位上。

    惊绝在角落里,幽幽看着,谢侯若单看相貌,实在与而立之年搭不上边。他身躯修长,一袭青鞍雕蟒袍穿在身上,尽显贵态。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一身色由外提,更显光华发越之象。

    他一转身拂袖,笑道:“诸位坐,本侯来迟一步,还勿见怪。”

    众将便规矩的坐到席上了,然后便是笙歌慢慢,软步摇摇。出乎意料的,席间除了公孙淳优哉游哉地吃酒赏乐,众人都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仿佛身在刑场,下一刻就该人头落地了。

    惊绝轻轻皱眉,看着歌舞池中放置的竹笼,抿唇问道:“那是什么?”

    李肃也忧心忡忡,他正欲回答,谢侯突然放下酒盏,挥去歌舞,从座位上起身大笑。

    无人敢附和。

    谢侯手中攒了一枚竹简,惊绝看到了上面墨迹已干的小字。

    谢侯拧起眉,表情复杂,目光扫过席下诸人,那是一种混合了提防、厌恶、杀意的表情,看得人背脊发凉:

    ”上月,我察觉军中有人共相朋党,城内举众兵叛,特按公孙先生的计策,颁发了告讦令,此令一出,诸位不妨猜猜,本侯都收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