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确实是我无心之举,成了你手里一个救命的把柄,不过这又能彻底救下你吗?你不管谢侯的命令撤兵,回去又该如何面对谢侯,即便你有我们‘陷害’你的把柄,又能保你到何时?说不定你下一次出兵,又碰上这种事,那时你还能有这种好运气吗?”

    “我在冀州有雄兵两千,谢侯不敢在冀州没缘由杀我的。”刘秉之步步逼近惊绝,宽厚的身躯将惊绝遮在阴影下,双臂肌肉膨胀,能轻而易举勒死她。

    惊绝眼神一抬,半分寒意:“战场瞬息万变,谁又知道刀剑最终刺向谁呢?”

    刘秉之往后退了些,即便他作出何举动,惊绝都是处变不惊,握剑之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动,他这才发现他错看了她。

    “我不信你会没有缘故跟我说这些话.....”刘秉之一直隐藏的心事被掀开,他反倒安心起来,此刻至少他心中已分明,他下一刻该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何掩护松山那群人,若卫樊之死与你有关,这不是能正好斩断一切吗?你偏偏要往刀尖上撞,害自己撇不清干系。”

    “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了。”刘秉之勾了勾嘴角,却毫无笑意,只觉苍凉。

    黑出名的谋士若能多怜惜将士性命,也不至于弄成军营中人人不合的境况。”

    “什么告讦令,令人心互为忌惮,同袍反目成死敌,如今人人自成一派,正好如了谢侯之意,可这又伤了多少将士们的意气。倒是若所有掌权之人能像先帝于黑甲军那样,我们也能成为最锋利的刀剑,而不是不被人在意的破铜烂铁。”

    如壮士断腕,金剑沉埋,壮气篙莱,豪迈气概如今已付与阴谋诡计,甚是凄凉,惊绝默然,站立良久,才长叹一声。

    “别退兵,你放了顾昭,今夜跟松山之人预谋好,我们取小道放了他们,尽力让更多士兵逃出去。四处游荡的散兵也好,总比死在这里强。”

    刘秉之正眼看他,话堵在嗓子里,张了半天才震惊道:“世子让你来的吗?”

    惊绝横了一眼:“怎么可能,只是我想拿我的前途赌你的命。”

    这突然的结盟,让刘秉之脑子空了许久,还搞不懂惊绝的来意,惊绝却只把此话说了一半。

    “如今我们坦诚相待,我钦佩将军对同袍的义气,不愿看你去死,但退兵也是死路一条,你若想威胁谢侯,下场可不会比卫樊轻,不如假装应战,我会在世子前替你掩护,尽量死几十人免了此事,舍小保大纵然残酷,但总比都死在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