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无论是桯上的九枝灯,还是堂前的铜朱雀屏风,甚至连女人手边的彩绘莲花纹陶瓶,都无处不透着寒冷,透着幽恨。

    与眼前背影一样,了无生趣,鬼气森森。

    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来呢,婢女将漆案举高,心里发毛:真晦气,这苦差事怎么偏偏轮上我了。

    环姬瞟了一眼,轻声问:“干什么?”

    婢女低头:“今夜金凤台,使君大宴冀州臣僚。”

    环姬两只枯瘦的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平静地道:“我知道今天有宴,我是问你,给我这个衣服做什么。”

    婢女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是听命行事。”

    环姬默了默,问:“这是谁让你送来的。”

    “回夫人,是任小郎让送的。”

    环姬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凄惨地笑了一下,笑出了声,没有转过头。半晌,才指着几案,哑声道:“放那儿吧。”

    婢女说:“诺。”趋步上前,将衣服平整地铺在案上,又退回原地,仍旧垂头立着。

    “衣服送到了,还不走,等什么?”

    婢女却一下跪倒在阴影中:“夫人,奴婢不能走,任丰大人特地叮嘱过,一定要奴婢亲手侍奉夫人更衣,以保万无一失。”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环姬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