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二与伯牙仲黧见迢远依诺而来,自然喜不自胜,不顾满身血污,早早奔过来,与迢远相拥一处,戏谑调笑之声随即响彻城头,竟不将城下数万围城尸孽放在眼中!

    一番玩闹之后,迢远却又忽然退后,对着尕二伯牙等人团团施了个大礼,说道“只因琐事缠身,迢远来得却是迟了,令诸位朋友与霜林将士一力苦撑,迢远惭愧莫名!”

    正自走来的霜桦见了,与兄弟霜桦赶忙一起上前,将迢远搀起,说道“公子哪里话来,霜林僻居北国,此来路途遥遥,又有尸孽阻挡,仍自来援,霜林一国臣民实感宽仁厚恩,便是感激还来不及,倒要公子这般说法!”

    还不等迢远说话,那澄玺竟已转了过来,对着霜桦说道“区区几十部战车迟迟来援,你却如此看重,便如本公子亲率锥风怒骑早早加入进来,为何不见你这般客气?”

    霜桦本欲不再搭理这个不知来路的冒名帝裔,转念却又想到,此人深陷此地,却也正因了自家母国,于是霜桦便狠不下心来,轻叹一声过后,也便对着澄玺拱一拱手“公……这位朋友远来雪国受难,霜桦感佩莫名,援手之德,容后再报!”

    “朋友?霜桦公子竟已这般生分,便连公子二字也不再称呼,莫非你果真认定那个胆小出逃之人才是人帝之子了么?”澄玺忽然恼羞成怒,大声问道。

    “谁是人帝之子,稍后自有公论,但如澄曦公子这般不避险阻,自愿前来,更一路斩孽杀敌,救我霜林生灵无数,又岂是偷生畏死之人,且不要信口雌黄!”霜桦冷冷说道。

    “信口雌黄?方才那人不进城门,反倒趁着城池尚未围牢,自己跑走了,难道你不曾看到?”澄玺忽又反问一句。

    “这……”霜桦顿时语滞,只因澄曦苦战数日不曾退却一步,这般匆匆离去到底所为何故,霜桦却也想不明白。

    但见霜桦无语,那澄玺却已更加倨傲起来,索性撇下霜桦,反倒向着正与霜柏交谈的迢安走去。

    “车安候久违了!”澄玺一待走到近前,立时堆出一丝笑意,同时抱拳道。

    迢安闻声,不由转过身来,待见正是那位曾在羁縻城中同筵共饮过的澄玺之时,迢安明显一怔,随即也抱一抱拳说道“原来是位老相识,小友可是别来无恙?”

    闻听迢安竟以小友称呼自己,澄玺顿时冷下脸来“莫非车安候也是这般健忘,竟是不认得本公子了?”

    “自然认得!”迢安笑笑说道“穷荒一别,匆匆数月,期间多闻小友多方奔走,四处游说,便是要建起那个叫作摩日盟的,此时再见,想来小友已有大成,必是王侯遍席、贵胄在列,迢安便在此恭贺了!”

    初听迢安这番说辞,颇觉顺耳,待到细细品来,却是贬抑暗含,而且最绝的是人家分明已然暗示,知道自己所作所为,若是继续装腔作势下去,反倒是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