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鼐一本正经的道:“在下北平府人,因父亲亡故,有心寻找一个好妻子。故来到此。”

    徐湘月有些好笑,说道:“那就是说你母亲安好了?身为人子不在家奉养,远赴万里来寻什么好妻子?又卖身来了我家?难道北方没有好女子了,非要来南方?”

    曹鼐说道:“好妻子原本万中无一,有才的未必有貌,有貌的未必有才。比如小姐这样的人,天下能有几个?”

    徐湘月嗤笑道:“你这人好大的妄念,你口中的佳人择婿,第一要才学出众。第二要门楣宦族,第三要人物风流,而你不奉养母亲,不告卖身为奴。即使有佳人,焉肯配你?”

    曹鼐知道这关口不能隐瞒了,是以挺起腰杆,朗声道:“小姐有所不知。论才学,曹某自信不输于人;论门楣,曹家也是累世书香;论人物。曹某也不算丑;论孝道,曹某有口皆碑;无非途经此地偶遇一佳人,故此冒昧进府。”

    淰儿张大了嘴,惊呼道:“原来你别有所图,好大的胆子,来人啊!”

    “无妨。”徐湘月却不在意的摇摇手,“既然你说有才,一心要配佳人,那我问你,从来显不压弹筝之妇,金不移桑间之妻。乏容奇陋,还是老死绿窗;瞽目宿瘤,终身不嫁么?”

    这就是学问人之间的提问了,在这时代百分之九九根本答不上来,若当初沐凝雪也这么问徐湖的话,八成甭想骗得美人归了。

    曹鼐不慌不忙的答道:“陌上弹筝,罗敷自有夫也;却金桑下,秋胡不认妻也;那许妇之乏容,是许允之见,如合卺之后,自悔不得;诸葛丑妇,是黄承彦备了妆资,送上门来,安可不受?闵王后宫数千,车载宿瘤者,盗名也;刘廷式娶瞽女,是父聘于未瞽之前,焉敢背命?今曹某并未有聘,焉得不择乎。”

    淰儿不屑的道:“班门弄斧。”

    徐湘月却惊讶于对方的反应速度,几个典故张口即答,非读书多年的书生不可,可见确实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不禁有心再试一试对方的才华,因而说道:“淰儿,把我的扇子交给他,就着画中的人物,作首诗出来。”

    “可以。”曹鼐极为自信的接过扇子,展开一看,是屋里站着一位美人,伸手在窗外摘花,不假思索的道:“月眉云鬓束轻绡,仿佛临窗见半腰;若个丹青何吝笔,最风流处未见描。”

    徐湘月听到最后的那一句,用衣袖掩着口轻笑起来。

    曹鼐见状问道:“莫非不通?”

    “非也。”徐湘月缓缓摇头,“让人太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