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奋不顾身朝右骨都扑去,还没近身就被几个熏育侍卫拦了下来,摁在地下一通捶打。右骨都理也不理,揪紧公类,握刀的手猛的发力,先弄死这个邠侯再说。

    那刀并不很大,状如柳叶且只有二指来宽,由于是红铜所铸,拿来劈砍并不顺手。但那刀尖侧锋却是打磨得锋利无比,用以捅刺乃是致命利器。

    他这卯足了劲一刀捅下,公类那脖子立刻就要现个窟窿。公类眼见已无周旋的余地,索性闭起眼睛等死。

    这会公类也不怕了,满心只是悲伤不已:后稷传家,公刘迁邠,各族相扶百年来才有的这座城邑终于是要毁在我姬类手里了吗?亶儿,兰儿,你们一定要活下来,父亲对不起你们……

    耳边薰育人的呼啸声突然变大,疼痛如期而来,却意外的没有集中在一处,而是整个脖颈一起勒紧。公类憋得脸色发紫,不得不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一睁眼,他才发现那铜刀还好端端的握在右骨都手里,现在刃口冲前正指着对面的一个奇怪影子破口大骂。

    公类被勒得头晕眼花,缓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对面情形。

    原来那影子是一个高颧骨的青年人骑在马上,此刻他正拽住缰绳拉得那马抬起前蹄咴儿咴儿暴叫。可真正逼停右骨都、惹怒薰育人的,是那匹马后面拖拽着的人——单于咸。

    牤翻身下了马,揪住绳子猛的一拽,单于咸被拉得一个趔趄跌在他脚下,嘴里兀自喝骂不止。牤一脚踩在他脸上把那些话堵了回去,这才冲对面抬了抬下巴:“谁攻的南城门?滚出来讲话!!”

    这话一出,熏育邠邑双方都是一愣。两边都以为他要救公类,可这人不提互换俘虏却问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事。于是熏育人都看右骨都,现时这儿就他最大,怎么处置得听他说。

    邠人这边倒是欢欣鼓舞。虽说没几个认得牤,但见他拖着薰育单于从天而降,众人都道这是天帝派来的救星,于是城上城下一片欢腾。

    唯独跑来南门的木头心中暗暗叫苦:这小子怕根本不是来救邠邑的,他是来找姬芝的。

    这时姬离尘已经反应过来,忙越过二人向熏育喊道:“右骨都,现在形势对谁都不利。不如我们重新谈谈交换如何?”说着还有意无意抻一下袖子,在对面看来好像是牤听命于他一样。

    哪知牤根本不理他那一套,拽起单于咸道:“你给我指!是哪个攻的南城门?!找不出来我就割了你耳朵。”说着便把骨刀抵在老单于右耳括上。

    单于咸身上的袍子被拖得破缕烂絮,脸上胡须也沾满泥浆,此刻却冷笑连连一口唾沫啐在牤脸上:“呸!卑鄙的小畜生!趁人撒尿动手!现在居然还想威胁本单于!瞎了你的疯羊眼!一只耳朵怕什么!你快快动手!!喊一声疼就不是神狼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