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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依的房子一看就是租的,不是买的。

    镇上本地人的房子,大多都像郁溪舅妈家一样,面积其实不小,但都只有矮矮一层,都是些旧房子。新修的房子才有两层,大多不是本地人自己住的,租给少有的外来打工的人,或者不想再跟家里住的年轻人。

    江依的家就在这样一栋房子的二楼,最边上小小一间,洗澡和茅房都是一层楼公用。

    江依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嘴里哼着小调:“红花女,绿花郎,甘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夕阳在天边更往下落了一点,阳光凝成一个圆圆的小点,打在江依背上。

    江依今天穿一件无袖的裙子,黑色裙子上是红红黄黄绿绿的小碎花,露出两截嫩藕似的胳膊,白得反光。

    这本是挺静谧美好的一幕,郁溪却紧张的掌心冒汗。

    “咔嗒”一声,门开了。

    原来江依的房子是这样的。

    没有干枝梅的帐子,也没有象牙花的床,只有一张钢架的行军床支着,一看就很不结实随时要散架的样子,还有一张不知哪个年代的破沙发,堆在房子一角,连衣柜都没有,江依穿过的那些黑的红的花的裙子,就那样随意的堆在沙发上,一张不大的沙发被堆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快吐了。

    老实说,江依实在不像她自己说的,挺有钱的样子。

    沙发边有个后纸箱,估计是被江依当柜子用的,江依走过去蹲地上翻了一会儿,走回来抛给郁溪一个小东西:“给,面包。”

    镇上民风守旧到什么程度呢?连卫生巾都不直接叫卫生巾,叫“面包。”

    江依说:“我先陪你去茅房。”

    她带郁溪走出房间,虚掩上门。茅房在这层楼相反的另一端,两人沐浴在一片夕阳中穿过长长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