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我家都督。我家都督只有一句话,此一时也彼一时。”曹天赐道:“我不明白。请都督明示,都督说,当年那时,太尉还是太尉,处在那个位置之上,便要做在那个位置上的事情,彼此地场不同,自然便会南辕北辙,你死我活,也是应当应份之事,这与私情无关。现在太尉既然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上了,而我们彼此之间,反而又找到了共同的利益着点,那么,重新做朋友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太尉自从回到汾州之后,也帮了我们不少了。”

    周渊点点头,“这些年过去了,高远已经从一介武夫,慢慢地成长为一个成熟的,了不起的政客了。他是想取大燕而代之吗?”

    “都督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曹天赐摇头道。

    周渊一笑,“好吧,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你一定是这么想的,是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是大燕眼中的叛逆,而我现在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容我活着,也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防着我。”

    “如果太尉问得是我个人的想法的话,我想说的是,我们不但想取大燕而代之,我们更有着马踏中原,逐鹿天下的野心,太尉会不会觉得很可笑?”曹天赐盯着周渊。

    周渊身躯微微一震,愣怔了片刻,才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人生来就有野心,有的人只是为了眼前的微末小利,有的人却心怀天下,只有大小之分,并无本质区别。穷人想变富,富人想更有钱,更有钱了便想有权势,而如高远,拥有了一片土地,一片基业,进而展望天下,亦不过如是而已,如今天下最强的秦国,在当年,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诸候而已。那时候,谁觉得他们会有席卷天下之势,但现在再看呢?”

    “太尉说得好。”曹天赐道:“我家都督,一向便将秦人做为最强劲的对手。”

    “以强秦为最终对手,这么看来,高远的确是有问鼎天下的野心了。”周渊叹道。“说吧,高远让你来我这儿,究竟是为了何事?”

    曹天赐微微一笑,“太尉,如今已不比往时,我来汾州已经有些日子了,之所以决意亲自来见太尉一面,是看到太尉的确过得很不如意,实话实说,如此下去,您这一支周氏族人,只怕是朝不保夕,说得严重一些,或许周氏祠堂都要易主,真有了那一天,只怕您百年之后,在周氏祠堂之中,得一灵位也属奢求吧?”

    “你想说些什么?”

    “太尉是经过大风浪,见过世事沧桑的人,或者不会在意这人世浮沉,但总不能不为您的子孙们想一想,据我所知,您在去年可刚刚又得了一小孙女,长得甚人惹人怜爱啊!”曹天赐笑道。

    周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倒打听得清楚。说正事吧!”

    “好,我们在不久前得到情报,东胡人与蓟城已经达成协议,熊本将在东胡境内,重组那三万仍是战俘的燕国常备军,准备以他们为主力,再次入侵我河套地区。”

    周渊的眼睛蓦地睁大,“开什么玩笑,那三万人在东胡可不是白白地被养着的,他们在做苦力,在吃苦受累,这种状况之下,还有多少战斗力?他们就心甘情愿为东胡人效力?”

    “据我们探得的情报,这是事实,说实话,熊本将军是有能力的,这三万人,即便战力大不如前,但挑挑捡捡,一两万人还是能凑出来的。再好好地养上几个月,恢复以前的战斗力也不是空话,想要挑起这些人的战斗精神,对于熊本将军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人,早就想回家了。”曹天赐道:“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或许造不成多少障碍,我们在河套地区,驻扎的可是征东军最为精锐的部队,是都督的老底子,但当真打起来,杀来杀去,死得可都是大燕人,都督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