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老夫不得尽力。”大夫摇了摇头:“实在是大姑娘这一胎险得狠,积郁沉怒,无从发挥,心无所托,遂成内疾。我想了几个方子,哪一个都没有十分的效用,且大姑娘这一胎不满三月,本就不安,今日又逢气怒惊心,就更加无从安稳,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就是用了安胎的药饮,也不过是安慰之用多,安胎之用少了。”

    “若昭儿这一胎保不住,她的身子......”

    “这一胎若是保不住,今后大姑娘只恐......”大夫斟酌了斟酌,方压低了声道:“只恐体积虚寒,有孕艰难,即使有胎,也难保全。”

    “昭儿这一胎能保住多久?”

    “至多半月,若是还无回转,就只能......”大夫闭了闭眼,不忍把话说完。

    唐心蓉面色惨白,有半日说不出话。苏绵挽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扶了,沉了沉气方道:“还请您先开方子,我们想现在就接长姐回苏家,她这会儿能受得住挪动吗?”

    大夫往外瞧了一眼,沉吟片刻点头道:“当心些,尽量莫要走动,回府后我再给大姑娘扎一回针,想来无碍。”

    最后是苏皓进来轻手轻脚地将苏昭抱出去的。

    聂麟立在雨中,从始至终,目中只有苏昭一人。

    离开彩云轩时,苏昭半昏半迷地往屋中瞧了一眼。苏绵不知道她是在瞧那屋子还是那站在雨里的人,可那一眼,看得人几乎要肝肠寸断。

    苏绵静静地跟在身后,小心地为他们遮挡着风雨,心里却不住地想,究竟什么是情呢?

    是两心相好,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这样爱之难弃。恨之入骨,以至情肠百转,寸寸碾断。

    雨意绵绵,夜寒风冷。今夜苏昭情形不好,饶是聂家这里尚未处置妥帖,也着实不可再加耽搁了。

    临行时苏绵留了一步,与苏皓低声说了几句话,才匆匆地进了车里去。

    回到府中时雨偏偏地越发急了起来,再怎么小心仔细,到底还是不慎让苏昭沾了些雨气。